养狗的启示
◎何桂英
一
三十多年前一个太阳刚刚从树梢上升起的清晨，我从家中的木屋里醒来。走出大门，我看到大姐喂养的那只大黄狗叼着一只大约二十斤重的黑色小野猪，正经过绿得发亮的竹林向家里走来。这只狗高大健壮，用嘴叼着那头小野猪平视前方，一步一摇晃，十分得意。到了家门前被平整过的土坝子里，那只狗停下了脚步，放下小野猪，向着大门叫了十几声，见我们不理睬不回答，就蹲下身体守在小野猪的旁边。在半个小时的时间里，它偶尔会用鼻子嗅一嗅那只已被咬死的黑色的小野猪，却一口也没有吃。
我们觉得很奇怪，就上前去观察情况。大家发现小野猪的脖子上有一道深深的红色的血痕，没有鲜血往外流，但十分新鲜。于是，我们叫那只大黄狗离开，它摆了摆尾巴，走开了。那只大黄狗如此的大方无私，把我们都惊呆了。
邻居家一个老人当时感叹道：“你们喂养了它三年多，你们很少吃肉，它也很少吃肉，但它却将到嘴的肉全部给了主人，这比不少孩子还懂事呀！”
一个前一天才跟父母吵过架的青年听了之后，默默地离开了。从那天起，他再也不像先前那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一不如意就跟父母吵闹了，变成了一个什么家务活都喜欢抢着去干的人，跟双亲交流时的语气越来越温柔，越来越耐心。几年后，那个青年成了远近闻名的大孝子。
二
邻居家曾经养过一只边牧犬。它的皮毛油亮光滑，灰白色的毛发间夹杂着少量黑色的毛发，跑动的时候就像是一团好看的花儿在移动。只养了两年时间，它就从几斤重的小狗长成了一只六十斤左右的强壮的大狗。它喜欢直着身躯与人拥抱，把家人的拖鞋咬着从床边送到客厅，又从客厅咬着送到大门口，直到把双脚放到取暖的烤箱里，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主人喊着要穿拖鞋时，它才又去把鞋子叼回来。它跑动时速度很快，跳跃时最高能一下子跳出三米高。当它把皮球在操场上用脑袋顶着抛来抛去地玩耍，路过的人们都会说它很像一个足球队员在认真训练。它能够在邻居下班后为他们开门关门，跟邻居一家一起玩拉飞盘的游戏，它拉的时候就像一名拔河队员似的，很用力，很专注，前脚紧抓地面防摔倒，后脚使劲向后用力退。一旦成功地让人放开了双手，它就会在地板上打滚，呜呜着抒发内心的喜悦。我的邻居常说，它的智力相当于一个五岁多的孩子，能听懂不少简单的对话。在他们一家人表现出难过的神态时，还会主动去给他们拿零食和水果。他们为它的聪明懂事而沾沾自喜，总认为让它单独住在家里虽然有点孤独，但安全方面不需要担心。
我的邻居在这只可爱的边牧犬身上，投入了很多的精力和情感。把它当成家中重要的一员，每天都要为它的吃穿住操心。
一个阴雨绵绵的秋天，那只边牧犬在家中因为好奇心作怪，打翻了消毒液，倒进了它喝的水里面，口渴的时候被它全喝下了。等到邻居下班回家发现情况不妙的时候，已经晚了。那只狗疼得打滚、撞墙，像是在忍受五脏如焚、头疼欲裂的折磨。整整一个小时，它痛苦而清醒，没有冲撞和撕咬我的邻居。我的邻居毫无办法，只能看着默默流泪。
那只边牧犬的经历，让邻居家的所有人意识到他们虽然在物质上为这只可爱的动物提供了充足的保障，但他们没有照顾好狗狗的条件和本领。与农村那些随时可以在田间地头散步和游戏的狗狗相比，他们家的边牧犬简直是在坐牢。他们忽略了狗的天性，以致让那只边牧犬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从此，我的邻居不再养狗！
三
有个经营农庄的朋友，有天中午在巷子里面发现了一只流浪的黑色小狗。在多方打听无果的情况下，他收养了它。这只小狗每天最主要的任务是看管菜地，防止那些散养的鸡鸭啄食绿油油的蔬菜。
一个只升起了半轮月亮的夜晚，空中没有金灿灿的明星出场。天空灰蓝着脸，无精打采地陪着月亮例行公事似的俯看众生。
那天，朋友因为销售渠道受阻，看见小狗正用两只前脚搭在餐桌上，两只眼睛盯着桌子上的排骨流口水，于是，他怒气冲冲地用筷子重重地打了一下小狗的两只前脚，还把小狗狠狠地责骂了一顿。小狗郁闷极了，决定去家外散心，去操场上抢那只流浪猫的窝。路上，它遇到了一个耷拉着头，满脸写着沮丧，好像已经丧失了生存信心的过路人。小狗见此时有更好地转嫁郁闷的机会，把头一扬，放弃抢窝的邪念，选择追咬那个丢了魂，走路不稳，说话费力的路人。那个路人只好一路狂奔，一路呼喊。这只从来没有在人类面前表现过凶相的小狗此时仿佛是迷了心性，一路跟着又跑又叫。只要那个路人不快速跑动，它就做出要跳起来撕咬的样子。无论我的朋友怎么招呼它不要追咬，小狗都不听。那个过路的人只好不停地跑，一直跑了三公里进了药店旁边的花园。小狗仿佛是被花香唤醒了迷失的心智，才不追也不叫了。
通过这件事，我的朋友告诉我说：“人活世间，千万不要做一个不会管理情绪的人，因为负面情绪多了，有极强的传染性，会让周围的人类和动物没有安全感，继而用满身的负能量去欺负弱小。我们应该随时贮蓄积极的情绪，在阴云密布时洒下阳光，在大地干旱时滴下雨露，在洪水肆虐时献出飞舟。”
作者简介
何桂英，中学语文教师。烟台散文学会会员，七一客户端特约专栏作家。从2021年10月开始创作，写过小说、诗歌、散文，也写读书心得和教育心得。主要写纪实散文和游记。已在“七一文学”和“方志四川”上发表了五十多篇文章。有四篇被“人民资讯”转载，有五篇上了“学习强国”，有三篇上了“人民日报人民号”。其中写边防生活的作品获得了较多好评。
编辑:刘学光
壹点号 烟台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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